— 参观指南 —
开放时间:嘉义镇虽然只有二三十号商店,但它是平江县城通往长寿街、江西修水、铜鼓县的水陆码头,也是平江东南乡山区的门户,反动派的民团、挨户队,长期在这里进行拉锯式的争夺战,使当地老百姓的生命财产蒙受了极大的损失和痛苦。自从黄公略营长的军队驻防嘉义镇后,时间虽说不长,老百姓总算过上了安静的日子,夜里也睡得安安稳稳、不受惊吓了。
有天半夜时分,月色灰灰朦朦,星光微微淡淡,远远近近没有灯光,鸡不鸣、狗不叫、万籁俱寂,人们在祥和中享受着梦乡的温馨。
突然,“叭!”的一声枪响,那恐怖刺耳的尘叫声,划破了静夜的长空,惊飞起林中的宿鸟,村内村外狗吠不止,山边小道上,河旁竹林里,多少支火把忽明忽灭,还有小孩的嘤嘤啼哭声。这是曾经多次出现过的悲惨场景。现在又一次重现了,许多被枪声吓苦了的老乡们不知又逃到哪里去了。老百姓对枪声特别地敏感,特别地害怕,因为枪声对人们的残害太多太多了。
黄公略的全营官兵凭着军人的敏感,拿起武器冲出了营房,进入了战斗状态。
子弹上镗了,战士卧倒了,黄公略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动静。
“没事啦!没事啦!你们回营吧。”不远处有人喊道。
黄公略一听就知道是值勤哨兵刘雄林的声音。
回到营房,黄营长和大伙看见刘雄林高兴地背回一头刚刚打死的猪。
“你为什么开枪,为什么打死老百姓的家猪?”所有的人都气极了。
“刘雄林你还有一点革命军人的纪律没有,你知道这要命的枪声给老百姓造成过多大的伤害吗?”大伙人都在质问他。
“营长,我不是有意恐吓老乡们。”刘雄林辩解着。你看,我是打了一头野猪……
大伙在灯光下一看,哪里是什么野猪,明明是一头三十多斤的家猪。
“这是野猪吗?”黄公略气得头顶上冒烟。口里吐火:“刘雄林!谁叫你开枪的?!”
“我是在前面田里打到的,家猪怎么会到田里吃红茴?”
在场的官兵一个个气得直跺脚:
“刘雄林破坏军民关系!”
“紧闭刘雄林!”
……
黄营长从吵闹声中冷静下来,心情沉重地说:“弟兄们都去睡,这事都只怪我教育不严,现在老乡们拖娘带儿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?明天有什么办法才能把他们找回家?”
黄营长独自在煤油灯下踱着、踱着,一支香烟吸完了又吸另一支烟,还不时地望着窗外的月亮,望着那眨着眼睛的星星,静静地等待东方的日出;每一分钟、每一秒钟为什么这样难挨?这样漫长?饱经沧桑的老百姓,再也不能让他们经受任何惊吓了。
第二天清早,黄营长带着勤务兵杨玉华,抬着那头死猪到村里去了,前天早晨,村里家家户户正是炊烟升腾,一派祥和的朝气,今天早晨人不见踪影了。看不见炊烟,找了很久找到一位大妈(平江人称干娘)黄营长走过去问道:
“请问干娘,你知道这头猪是谁家的吗?”
那干娘没吭声,转身就走。
“干娘,我是来认错的,赔钱给他们的。”
那干娘又回过身来,用怀疑和害怕的眼光过细地审慎着黄公略,说:
“你们到底是什么军队?”
“我们是革命的军队。”
“你们是革命的军队?不是罢!是要命的军队。”
“是彭德怀的军队呀?你不相信?黄公略走过去,诚恳地说:
干娘,昨夜我们的哨兵误伤了老乡的猪,我是特来赔钱的,让老乡们受了惊吓,我来给乡亲们赔礼道歉。
“是真吗?”那干娘脸上现出和善的笑意。
“干娘你放心吧,我绝对是诚心诚意来赔钱的,请罪的。”
“那就太好了。”干娘指着右边山坡上,说:“猪就在那个屋里的。他们老两口没儿没女好作孽的,昨夜听到枪响不知逃到哪里去了。”
黄营长和杨玉华把猪抬到那个破茅屋门前坪里,等了几个小时不见人影,黄营长在屋前屋后转转,见那猪栏里,三只小猪在栏里哼哼直叫,再从破窗户瞧瞧:床上没有蚊帐,屋顶上盖的茅草已被风吹得七雾八落。
“杨玉华!”黄营长喊道:
“营长,有什么事吗?”
“你回去找四个弟兄来,带些工具,带点粮食,还把我的蚊帐带来。”
下午三点左右,猪栏修好了,三只小猪吃饱了,屋顶上盖了一层新茅草,只有蚊帐没有给老乡挂好。
“营长,老乡们什么时候才回来?你把蚊帐带来了,难道在这里睡觉?”
黄营长指着山上,说:“你去找根柴棍来。”
杨玉华把柴棍找来了,“黄营长你要这棍子做什么用?”
“你帮我把柴棍捆在我的背上。”
杨玉华觉得奇怪,更觉得好笑:“这又是干什么呢?”
“我诚心诚意向老百姓请罪。”
杨玉华顿时一惊,说:
“营长呀,你何必这样认真呢?猪又不是你叫刘雄林打死的,要请罪也该他来嘛,当营长的哪里有替士兵向老百姓负荆请罪的道理。”
“都只怪我没把弟兄们带好,让老百姓吃亏了,受惊了,怎么不应该我向他们请罪呢?你知道我们是老百姓的军队,不是国民党的反动军队,难道不应该请罪吗?”
“营长,不早了,你回去吃了饭再来行吗?”
“不,我要等到明天、后天,一直等到乡亲们回家了,把钱赔给他们,蚊帐也给他们挂好了,我才回营去。”
“营——长!我来了,”刘雄林高声喊道跑了过来,说:“营长,我犯的错误,应该我给乡亲们请罪。”刘雄林从营长背上解下那根柴棍捆在自己的背上,跪在坪里,说:“猪是我打死的,我愿意拿月饷来赔他们!”
这时,两个老人从屋后的红茴窖里,流着眼泪走了出来了,说:
“营长,你们说的话,我们老两口都听到了,快到我屋里坐”
黄营长坚持要给猪赔钱,还把自己的蚊帐挂在老人家的床上。
“营长,你们这样好,我从来没见过象你们这样的军队,我们老俩口如何报答你们的恩情。”
“老人家,我们就是老百姓的子弟兵,你们让蚊子咬,我如何心安呢?”
老俩口的脚杆子颤颤悠悠地跪了下去,黄营长连忙把他们扶起来,那老人家在黄营长的耳边悄声说:
“你们是红军吗?只有共产党的红军才是这样爱护老百姓的。”
“最后,黄营长把三十斤粮食给了老人,还叫刘雄林帮老人家挑水、浇菜园、办柴火,干了三天,当作处罚。”
老俩口高兴极了,拉着黄营长的手送他们回到营部。
坏事变成了好事,很快传遍几个村子,老百姓都回家了,络绎不绝地到营部去送慰劳品,还有送子参军的,送丈夫当兵的。
嘉义镇的营部变成了老百姓的家。